2008年9月5日星期五

《历史研究》:大西洋视野中的北美黑奴宗教

“大西洋视野中的北美黑奴宗教”,《历史研究》2008年第4期
[作者]高春常
摘要:在“神圣物—沟通物—世俗物”的神圣化结构研究框架中,可发现西非传统宗教中神圣物的多重性特征以及沟通物的多元性和持续性特征。在大西洋范围内,对“黑白”文化接触过程中的社会经济压力、宗教共同基础以及宗教团体的作用分别进行梳理后,最终发现白人基督教教义的接穗被顺利地嫁接到西非传统宗教基本结构的砧木之上,从而在北美大陆的土壤上长成了一棵文化混合性的树苗。
关键词:北美 黑奴 新教 “神圣物—沟通物—世俗物” 文化

说明:本文是笔者2006年8月笔者在天津南开大学“从国际视野重新审视美国历史”国际学术研讨会上所提交论文,并在会议上得到很好的反响;美国印第安那大学的王希教授、东北师大的董小川教授和南开大学的张聚国副教授等人都有相当中肯和令人耳目一新的评论,在此谨致以谢意。鉴于原文长达4万余字,随后笔者进行了删减和微调,《历史研究》所等即为删节后版本,但仍保有3万字。当然《历史研究》编辑们也对这个发表的版本有大量的贡献,在此也谨致以谢意。为了使大家更好地了解本文的原貌,这里将删减掉的论述沃尔夫人宗教信仰的部分刊登如下(标题为新加):

沃尔夫人的神灵世界

生活在上几内亚的沃尔夫人的传统宗教资料相当匮乏,原因之一是15和16世纪沃尔夫人的联邦乔洛夫(Jolof)一开始就置于伊斯兰教的侵蚀之下。受雇于葡萄牙人的威尼斯商人阿尔维斯•达•卡达莫斯投1455年说,内地的乔洛夫人宗教属于“穆罕默德主义”,“但他们对这个信仰不像摩尔白人那样坚定,特别是普通人。” 事实上18世纪之前伊斯兰教主要局限于沃尔夫人的宫廷,传统信仰在社会基层仍然有坚韧的生命力:“在18世纪之前,沿海地带的大多数沃尔夫人仍没有皈依伊斯兰教,尽管早在10世纪伊斯兰教就从北部穿越塞内加尔河了。”
人类生存的空间对比于精灵居住的荒野和天空这种二分法是西非许多族裔观察世界的出发点;两个世界之间既有分割,也有祭礼、精灵附体或圣物(如圣坛和坟墓)等形式作为联系二者之间的桥梁。就沃尔夫人的世界观来说,也大抵跳不出这种模式。
精灵世界中的至高存在似乎被称作“雅拉”(Yala)。 他是惟一性的创造者和阴阳二性的合体。在完成创世使命后,便从沃尔夫人的宗教生活中抽身和呈半隐退状态,不再受到众人的密切关注,人们只有通过次级神祗或祖先才能与其交流。
沃尔夫人相信,众多精灵统治着自然界,自然现象如电闪雷鸣实际上是更高神祗在自然界的代理者所施加意志的结果。 一般来说,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保护神;例如,即使在一个高度穆斯林化的北部村庄姆帕尔,迟至1824年的沃尔夫人仍信仰一个存在于“魔石”内的本地保护神“马姆•坎塔尔”(Maam Kantaar)。 生存于自然界的人要与其相协调,必须首先求诸精灵的力量;如不了解与精灵相关的自然变化以及控制后果的途径,任何对自然物的更动和使用都是不允许的,否则一些精灵如恶毒的“禁尼”(jinni)便会纠缠上这个人,使其精神异常,实际上这是一种形式的精灵附体;献给精灵的祭礼和祈祷被认为是这种控制方法的一部分,目的是防止精灵滥用自己的权力。 此外,大地及其生育力也是沃尔夫人崇拜的一个内容,因为它是“生者与死者之间团结的要素”。
祖先则是与人类相关的时空中重要的精神指导者和福祉保护神,同时也是土地的真正所有者;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家族神祗,而对祭坛或道德秩序的忽视会引起祖先发怒,从而带来疾病、厄运乃至坏天气。 他们是神祗与生者之间的代理;沃尔夫人相信,某个特定世系的祖先成功地征用了自然的一部分,由此显示了控制某些精灵的能力,并将这种能力传给他的后代;被社会承认的控制精灵的能力因而由家庭所据有。 与对神祗的沟通一样,途径主要是祈祷和献祭,有时需要教士的协助。
沃尔夫人称巫师为“多马”(doma),用于描述一个从母乳中获得超自然力量、自愿或不自愿进入同伴的身体并吞噬某个内脏或灵魂的人。传说上帝告诫第一代人,在征途之前他们要碰到一个血湖和一个水湖,万万不可喝血湖的水;但一些人违令不听,他们的后代就是多马。 对人的健康和福祉来说,多马被认为比邪灵禁尼的附体更加有害,沃尔夫人甚至不敢提及多马这个名字。 多马可变身于鬣狗、猫头鹰、秃鹰、蛇、猴子、驴、猫、蚂蚁或幽灵等各种形状,往往在夜深人静之时发起突然袭击;多马一般孤单地游荡,有时也联合起来对付具有魔力的人;因为嗜血,目标主要针对刚行割礼的青年、新婚夫妇、新生儿及其母亲。 但由于具有了视觉的穿透力,被附体的受害者能够辨识出多马的原形,帮助者就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击打被嫌疑的巫师,迫使他放弃迫害,或者寻求术医“加布兰卡特”(jabran-kat)以咒语或草药逐出多马,许多人还会在身上佩带好运符“格瑞斯-格瑞斯”(gris-gris)以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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