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俄尼索斯崇拜（下）

作者：史海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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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 早期的仪式带有狂欢的性质。崇拜者们扮成巴克科斯狂女，头戴常春藤，身穿兽皮，手拿茴香树作的神杖，杖上缠着藤蔓，杖顶缀着松球，带着宝剑和铜铙。还有人扮成森林女神西勒尼、半人半羊的牧神潘和人首马身的怪物。不分老少，人们在荒郊野外成群结队地听着笛声和定音鼓点整夜狂舞。仪式的核心是撕裂一个动物，它或者是牛、狮子，或者是山羊和幼鹿。崇拜者们生啖它的肉，喝下它的血。崇拜者们据此相信分享了狄奥尼索斯的肉和血，获得了难以理解的神秘力量，能够给蛇施加魔法、哺乳于野兽。狄俄尼索斯被想像成“临在的神”，或许令人意外地出现在大家中间。就像基督教的圣餐仪式一样，狄俄尼索斯的崇拜者也相信他们的神已化身为这些肉块或葡萄酒，进入了他们中间。崇拜者称狄俄尼索斯为Lysios,意为“救赎者”，认为通过超自然的狂醉神迷，他们的神已把他们从世俗的生活中解脱出来。葡萄酒成为狄俄尼索斯的象征，代表着他的鲜血和完美的生命。在希腊古都德尔斐，据说狄俄尼索斯每年都要从死者身上复活，并统治冬季的三个月，那时阿波罗不在。在雅典，每年都要举行两次狄俄尼索斯的仪式，一次在3月，一次在12月。在爱琴海诸岛和安那托里亚，一种类似的活动在每年1月6日举行。开始的时候，这些神秘的仪式只有妇女参加，只是到公元前3世纪中期的时候才向男性开放。
希腊最早的悲剧，就是在狄俄尼索斯崇拜仪式上由舞蹈者和歌唱者创作的。最初只是吃吃喝喝、滑稽的模仿，后来开始以严肃的形式表达神话的主题。合唱队身着山羊皮，扮作献给狄俄尼索斯的山羊。“悲剧”一词据认为来源于希腊语“tragoidia”，意为“山羊之歌”。
狄俄尼索斯崇拜特点：对比于奥林匹斯诸神所主要代表的文化力量，狄俄尼索斯则主要是生命和灵魂原创力量的象征。在外观上，狄俄尼索的最大特征是与葡萄藤、橡树、草霉等植物联系在一起的，并具有“树木里的力量”、“花朵催生者”、“果实催生者”等称号；他并非一般的植物保护神，而更代表着促使这些植物生长的内在力量。在崇拜仪式上饮下的葡萄酒，就有这种生命内在力量的意含。更重要的是，这种生命原创力量也存在于人的体内，并且有一种不朽的性质。当初人是从泰坦的灰烬中诞生的，而那灰烬既有泰坦的因素，也有狄俄尼索斯的成份；前者完全毁灭了，而狄俄尼索斯的神圣性是不可摧毁的，并以其残留物在塞墨勒那里得到再生。所以狄俄尼索斯是死亡之神，又是生命之神；既能引发出人的柔和的性情，也能触动深层的野性，按欧律皮德斯的话是，他是“最温柔的和最可怕的。”这样伊诺就被逼疯，但她死后却变成了女神；塞墨勒也从地府中返回，并荣登诸神之列。狄俄尼索斯本人也至少有两次变体，一次是天神宙斯和地狱女神珀尔塞福涅的神子，一次是宙斯与凡女塞墨勒的儿子，最后他又潜入地府救母。在崇拜仪式中，有一种农民用来清除谷壳的簸箕，象征着狄俄尼索斯突破外在形式的生命力量，就象脱去谷壳、留下谷粒一样。它里面装着狄俄尼索斯的面具，或者是葡萄之类的果疏，并直立着一个象征生殖力的性器，上面用布盖上，高举在崇拜者的头上。狄俄尼索斯所以也被称作“Liknites”，意为“簸箕里的他”。总之，狄俄尼索斯是不可摧毁的生命力量之神，能够穿越外在形式和时间障碍的不死之神。
与奥林匹斯诸神对人的漠不关心相比，狄俄尼索斯与人的关系则是密切沟通的。在群体性和周期性的狂欢祭拜仪式上，崇拜者们生啖象征狄俄尼索斯的动物牺牲，并幻想着神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从而分享了某些神性，同时自己也进入了神之中，将自身所固有的一点神性与神本身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祭拜仪式上，崇拜者往往喝得酩酊大醉，人们在颠狂中亲近着神，甚至与神融为一体；人们因此称颂葡萄酒，并将一种叫作坎撒洛斯的双柄高脚酒杯当代酒神的象征。群体性的狂欢使气氛达到高潮，并互相感染，从而不断再造和强化着对神人亲密关系的体验。所以这种崇拜既是群体性的，又是高度个体性的，而神人的接近是它能够打动如此之多民众的一个重要原因。
与奥林匹斯诸神的阳刚气质相比，狄俄尼索斯则是女性化的。他经常描纵成一个长有络腮胡须，但是漂亮的、女性气质的青年，而奥林匹斯诸神则大多膀阔腰圆、体格雄健和精神饱满，个个具有征服和建功立业的英雄意识，尽意地洒着力的波澜壮阔。奥林匹斯诸神的这种刚性特征，可能与其对空间领域的争斗和开拓有关，而狄俄尼索斯则强调穿越外在形式和时间所需要的韧性。从其来源上来说，奥林匹斯诸神代表着北方入侵民族的刚烈和男性气概，而狄俄尼索斯则保留着较早时间希腊本地的女性宗教特点，如对丰产的崇拜。